长话短说:用下面的小程序来评估以下是否需要干预,如果需要干预,别磨蹭。虽然喂水可能对脱水的孩子有效,但是也别因为喂水耽误了有效的干预。不要因为黄疸去晒太阳伤了孩子。
最近我老婆跟我说她在的一个宝妈群里有人说到关于新生儿黄疸的事。可能基于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有过新生儿黄疸(特别是亚洲人),而且大多数都是良性的,所以很多人对这个病并不在意,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给出错误的建议,所以我们夫妻俩觉得有必要给大家科普一下。
我家孩子有黄疸吗?
之所以人有黄疸,是因为血液里的胆红素升高了然后有一些堆积在皮肤下,所以人就黄了。虽然多吃南瓜、胡萝卜等有胡萝卜素的食物也会使皮肤变黄,也是因为堆积在皮肤下但是原因不一样,所以眼睛和嘴巴都不会黄,所以这不用担心。
由于新生儿黄疸的定义跟孩子出生的周数和时龄有关,所以并不能简单地通过设定某一个值来判断是否有黄疸。中国的定义跟美国儿科学会一样,定义为在 Bhutani 的小时百分位列线图中,血清的总胆红素大于第 95 百分位数。
是不是有一点晕了?还好,我为了您家孩子做了一个小程序来判断是否有黄疸,而且会给出是否需要干预和什么干预的建议。
为什么有时候黄疸需要干预?
胆红素是我们身体里正常的排泄物,一般都会由肝脏处理后变成胆汁的一部分,变废为宝,有助于我们更好的吸收我们吃下去的脂肪。但是,没有处理过的胆红素终究还是排泄物,对我们有害,不单单会堆积在皮肤下,到了一定程度后还可能堆积在大脑里造成损伤(就是所谓的“胆红素所致神经功能障碍”)。这在新生儿中特别明显,因为新生儿的肝脏还没有完全成熟,不能像正常成人那样很快的去处理胆红素,所以需要谨慎对待。
黄疸通常被分为生理性黄疸和病理性黄疸。生理性黄疸是正常的,胆红素上升很慢的一个情况,一般会在出生后第二天或者第三天看到身体变黄,而且会在五至七天后消失,所以一般只要观察不需要干预。病理性黄疸的原因很多,在此我就不啰嗦了,但是这种情况胆红素上升速度很快,可能在第一天内就会黄,所以需要马上测量胆红素值来确定是否需要开始干预。
什么时候可能会对大脑产生伤害?
还好大脑有一层屏障,能过滤大多数对大脑有害的物质,但是这层屏障在新生儿中也不成熟,而且成熟度因人而异,所以要确定什么时候会发生危险很难。目前认为,总胆红素高于 428 μmol/L(也就是 25 mg/dL)就有可能开始对大脑产生伤害。这种伤害一开始是可以逆转的,但是如果导致了核黄疸,就会拖累孩子的一生了。
可逆转的急性胆红素脑病
如果开始对大脑产生伤害,会经过三个阶段:
- 早期:孩子会昏昏欲睡但是还可以唤醒,身体比较软。
- 中期:孩子可能会有发烧、吸吮力弱、唤不醒的情况,也有可能会清醒紧张、吸吮力过强、难以安抚。身体在这个阶段比较硬,而且躯干会向前鼓起成弓形。如果到了这个阶段,紧急换血还有可能能防止进展到核黄疸。
- 进展期:这时已经没办法给孩子喂奶了,开始昏迷了,而且伴有发烧、呼吸暂停、抽搐,如果不干预可能会直接导致死亡。
不可逆转的核黄疸
如果之前还没有干预,在出生后第一年内就会有核黄疸的症状。虽然认知不会受到影响,但是会影响视力(尤其是不能向上看)、听力和牙齿,而且常常会伴有无意识的手舞足蹈。这样的孩子看也看不好,听也挺不好,吃也吃不好,非常可怜。
那怎么预防核黄疸呢?
预防核黄疸就要降低血液里得胆红素,使胆红素的浓度不要高到可以通过大脑的屏障,特别是有高风险的新生儿。什么时候开始干预处决与胆红素的值和孩子的情况,听医生的没错。
在说有效的干预方法之前我说一下我来到中国后常常听到的“喂水疗法”。的确这个办法对某一些孩子来说能降低黄疸,所以从古至今都有人尝试,但是这并不是因为水有什么神奇的功效,而是因为病理性黄疸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脱水,而脱水的原因是因为奶喂得不够!脱水会导致血液浓度升高,所以补充液体会稀释血液恢复来正常浓度,这就好比在一杯很甜的果汁里加水稀释那样。这种干预方法并不能帮助所有的孩子,况且补充的液体并不要求是水,因为主因是喂奶不足,本来奶就有大量水分,那治本方法就是多喂奶。习惯这样说的家长以后还是把“多喂水就好了”改成“多喂奶试试”吧。
目前为止,主要的有效干预的方法有两个:
蓝光疗法
光疗已经被用了将近六十年了,很少有问题发生,所以现在是被视为安全的,也是一开始的干预方法。由于使用光疗可以减少换血的需要,而且胆红素值越高就会降得越快,所以甚至那些已经接近换血疗法指数的孩子都应该一开始使用光疗并观察六小时,如果无效再换血。
光疗的机制是通过一种特定波长的光来把胆红素转换成其他容易排出的或者无毒性的化学分子,其中最主要的化学分子是光红素。这些化学分子很容易通过尿排出,所以在照蓝光的时候,孩子必须充分补充液体。如果情况允许最好是通过喂奶来补充;如果脱水严重,就可能需要静脉输液。
在光疗期间,家长不应该随意调节光的强度与距离,否则可能会导致烧伤的危险;要注意孩子的眼睛保护、体温和水分情况。医生应该会每隔 4 至 24 小时抽一次血来检查胆红素。如果家长看到医生用经皮测试,请告知医生这样测试是错误的,因为光疗期间皮肤经过照射后没有那么多堆积了,所以所有经皮测试都会给出比血液里低很多的错误值。
如果在期间胆红素不降反升,医生也许会考虑静脉注射免疫球蛋白,注意,这不是白蛋白,两回事。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有免疫性溶血性的新生儿中,免疫球蛋白可能可以抑制溶血,减少胆红素的产生。注射后如果没有效果,可能还会需要换血。
光疗一般在血液里的胆红素小于 239 μmol/L (14 mg/dL)时停止,然后在 18 至 24 小时中应该复查胆红素值。由于基因原因,中国人在光疗停止后胆红素很容易反弹到需要治疗的值,特别是小于 38 周母乳喂养的新生儿,所以在接回家后,必须在 120 小时内密切观察并且测量胆红素(这个阶段可以经皮测试了)。
是否可以不用蓝光,直接晒太阳?
的确太阳光中有需要的波长来产生跟蓝光治疗一样的效果,但是让新生儿赤裸裸的晒太阳会容易使孩子的皮肤晒伤,而且还会让孩子暴露在不需要的而且可能有害的紫外线辐射中,所以这样一来孩子在未来很容易发生皮肤癌。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世界卫生组织不建议新生儿暴露在太阳下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所有的孩子需要补充额外维生素 D 的原因。
换血疗法
换血是最有效,同时又是高并发症发病率和死亡率的干预方法,是一种能够挽救生命的紧急操作。
因此,换血疗法通常只给那些已经有症状(比如明显的嗜睡、肌张力减退、吸吮无力或高调哭声)的婴儿以及有严重核黄疸风险但是光疗无效的新生儿。如果您家孩子不幸需要换血,必须马上找一家能换血的机构(不是所有医院都有,甚至大医院也有可能不能提供),不要通过急症而是直接送进新生儿重症监护室(NICU)。一般准备孩子和换血仪器、手续、等待血包调到医院等操作需要四个小时左右,这时候孩子必须接受紧急的高强度光疗,同时家长必须马上收集有效的捐血证提供给医生。
幸运的话,在这个时候接受高强度光疗后也许不需要换血了。
医生会告知换血疗法的风险,这些风险都来自于血液制品和换血操作,可能会导致感染、血小板凝血异常、免疫系统异常和电解质异常导致的心率失常等问题,但是比起永久性的核黄疸和死亡相比,这些风险并不是很大。
结语
新生儿黄疸很普遍,但是也有可能会很严重,甚至可能致命。如果及时接受干预,有后遗症的几率非常非常的小,结局会非常好。希望此文能够让更多的人正确认识到新生儿黄疸这个问题,并且帮助新父母更正确的对待自己孩子的黄疸,减少不正确的建议。